“爱的果果”绘画专题之“重复”
上大学时我的一个同学某天庄严宣布：“爷（呼市人自大到自称爷）画画绝不重复别人，也不重复自己”！我当时极其仰慕而狂喷鼻血，且咬牙暗恨说这话的为什么不是我。如今他早不知干什么去了，也许是因为做不到什么重复不重复而放弃了画画，也许早忘了自己说过的话，现在我知道当时他的不重复宣言就是重复别人的说法，却仔细想了想我的鼻炎和他的宣言有毛关系无？！
重复一定特别美妙，不然远比大人通透的孩子为什么那么爱这口呢？孩子的喜欢重复是要把大人逼疯掉的。一个熟透了的故事他们会无数次要求再讲，而且网络警察一样盯着所有细节。果果此刻就是这个状态，看书不提，前天她拉着爸妈做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先说好的是玩5次，经过反复谈判最后要求追加两次。果果的版本是每次老鹰和母鸡搏斗僵持时小鸡冲出来，切开老鹰的肚子（是她从另一个格林童话狼吃羊的三幕话剧中借鉴到的），但最后一次小鸡无视母鸡的艰难，就是不上来切刀，妄图在次数无望时增加游戏长度。在她老爸的反复要求和威胁下无奈地上来草草划了一下。
经过儿子和女儿的两段童年后，我再看类似诗经、汉乐府的文字感受是全新的，那些重复一唱三叹得来天然。“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这重复童音天籁般美妙而隽永，仿佛绿叶间的双鱼回旋被少年明澈的眼睛看着，带着处子的坦荡和通体的光辉。我是从东北来到西部上学，当时的感觉好像忽然掉进成人构成的小人国，无数叠音用法：棍棍、铲铲、盆盆、片片、碗碗、罐罐、圪梁梁，居然还有女女、拐角叫拐拐。这重复好像魔术师一下神奇地把物品缩小而变可爱。这相遇突然让我迷上各种方言，相比毫无音乐感的普通话，方言像随时有钻石把你绊倒的宝库，不经意间给你巨大惊喜。国家有个徒劳的语委会，前几年居然看报道他们给姜文写信，抗议他的电影大量使用方言，天哪！《鬼子来了》不说唐山话，那还是《鬼子来了》吗？唐山话里的“知不道”可以是“不知道”？我可怜外国的观众。好莱坞的电影也大量使用地方口音，《飘》女主的一口南方话据说笑倒美国人。音乐语言天然就是重复的，足球比赛时看客也津津乐道梅西是否复制了马拉多纳的某一球。潮水、季节、日月、年，吃喝拉撒睡。没有重复我们不会生活。罪恶也是重复发生的，历史学家说重要的事情都不会只出现一次，后数次恐暴又有了今天的巴黎恐怖袭击。我们还没有学会比如长颈鹿，对狮子是致命一踢，对同类是伤害小得多的撞击。
对我来说最美丽的重复是关于理论物理学的一个假想，类似轮回的说法：宇宙膨胀到一定系数就会收缩回奇点，然后再释放回到压力均匀的大爆炸，这大爆炸神奇的孕育了一切，昨天你在街角冲你吼叫的狗下次（几百亿年后）还会吼叫你，某天你午睡时反复盘旋执着你鼻尖的苍蝇会如期出现如，犹如电影重放。有一句话叫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说的就是这个轮回事件吧？其实作为一名文科低分生，我相信人类的智力和感知能力有极限，如蚂蚁再努力勤奋也不可能理解如银河系未来会和仙女星系相撞。但这个轮回的理论太美好给人无限的希望而让人愿意相信，虽然如果回来罗伯斯庇尔还会砍下法国万颗人头（米兰昆德拉对这样轮回的想象）；一战、二战、太平天国会让亿万生灵涂炭；罪恶的普法战争中还会有美术史上最恶毒的一颗子弹，击中神一样36岁的画家勒帕热。但毕竟我们亲人在无知无觉的状态下竟然能无数次相聚在一起，看庭前花开、卯野狗撒尿。
时间之箭或许是一个环带而不是单向的飞矢，只是我们所在的那段环上距离太短而无知无觉。或许到那个神秘时刻我会像系列片里的坏人或灰太狼一样，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回来的”，这是我的科学宗教吧。看到这里的读者我也爱你，因为你们已经无数次看过这个不知是什么文体的东西，未来还要看到。但是且慢，因为这样的无限，我们是彼此珍惜呢还是奢侈到可以无所谓了呢？“这是一个问题”，一个新问题。
/11/14张鹏
年4月3日
“苹果日，又去新校区了。”
年4月4日
“今日，新闻播报日本发布《外交蓝皮书》，声称对钓鱼岛拥有主权，我去新校区进砖。”
年4月6日
“这是我的菜，我爱我的菜！”
年4月8日
“果昨天说：妈妈的衣服是奶茶色的。”
年4月9日
“安装设备的日子，果果也配上了绿衣红唇。”
年4月27日
“今天，果在普普家给爸爸端茶喝，很自豪的得意啊！”
年4月28日
“出差归来，满目宁馨！”
年4月29日
“一人假寐乎？一人酣睡乎？”
年5月1日
“牖外风雨琳琅！”
小编的话：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因为巴黎的屠杀世界为之震惊，这不是亚马逊雨林一只蝴蝶翅膀偶尔的振动，却一样在有良知的人心底里刮起一场龙卷风，但是，人的记忆真的那么可靠吗？为什么罪行总是不断上演？太阳底下无新事，说的就是各种重复吧？！互联网在开启民智上实现了某种公平，但是指尖的所谓正义依然夹杂着道德的大棒随处挥舞。有时想，人应该时常把自己放在自然之中，而不是沉溺于自我限定的秩序里，任何一点点混乱就会产生巨大的反弹，我们不过是能移动的柳树，会思考的豪猪，将蜜蜂用来散热的蜂腰暗示成了性别武器，是因为进化掉了毛发而让痛感倍增了吗？早晨，打开电脑，与世界完成了最好的短路，这边是范玮琪又因为晒娃遭到指责，那边火箭队派出了全明星阵容，普京对付恐怖分子的经典言论再次走红网络，信息的大门完全敞开了，魔鬼也藏匿其中。没办法，这就是你我共处的世界，无论是“剁手”，还是“吃土”（雾霾新词），即使恐怖主义当头，我们这些草民依然渴望在重复单调的生活里完成自我的突围！
最后，奉上民国“三不知”将军张宗昌的诗词一首，作为与张老师的主题应和。在这平常不过的周日里咕嘟出一点现世的快乐。
游趵突泉
——张宗昌
趵突泉，泉趵突，
三个眼子一般粗，
三股水，光咕嘟，
咕嘟咕嘟光咕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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