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覃太智、覃发扬《利川土司文化概观》
利川土司文化概观
目录
序（秦章秋）（1）
概述（利川土司文化研究的社会意义）（3）
第一章利川土司的设置及主要经历
第一节利川行政建置的历史沿革（8）
第二节施南土司的设立及主要经历（9）
第三节忠孝土司的设立及主要经历（15）
第四节忠路土司的设立及主要经历（17）
第五节建南土司的设立及主要经历（23）
第六节沙溪土司的设立及主要经历（24）
第七节关于支罗峒土司（27）
第八节关于“龙阳峒土司”（28）
第二章利川土司的政治概况
第一节土司制度源流及基本特点（30）
第二节土司与封建王朝的关系（32）
第三节土司职官及品位（38）
第四节森严的等级制度（41）
第五节严酷的刑律（42）
第六节土司、土民与外族的关系（43）
第三章利川土司的经济概况
第一节土司时期的经济制度（45）
第二节土司时期的生产状况（49）
第三节土司时期的商业贸易状况（62）
第四章利川土司的军事概况
第一节土司武装的组织状况（66）
第二节利川土司的主要军事活动（71）
第五章利川土司的文化概况(83)
第一节宗教信仰状况(84)
第二节民俗文化状况()
第三节民间文学艺术状况()
第四节土民语言()
第五节学校教育及民间体育()
第六章改土归流与利川土司的消亡
第一节改土归流的社会背景（）
第二节利川土司改流的实施状况（）
第三节改土归流的社会意义（）
第七章利川土司主要司主及其他名人简介
第一节施南土司主要司主及其他名人简介（）
第二节忠孝土司主要司主及其他名人简介（）
第三节忠路土司主要司主及其他名人简介（）
第四节沙溪土司主要司主及其他名人简介（）
第五节支罗峒峒长黄中简介（）
第八章利川土司辖区有关古迹、文物及风景名胜
第一节古代遗迹（）
第二节利川土司司治遗址
一、施南土司在利川境内的司治遗址（）
二、忠孝土司的司治遗址（）
三、忠路土司的司治遗址（）
四、建南土司的司治遗址（）
五、沙溪土司的司治遗址（）
六、支罗峒治所遗址（）
七、铜锣关隘遗迹（）
第三节庙宇遗址（）
第四节古墓遗址（）
第五节文物（）
第六节风景名胜（）
第九章研究利川土司文化的思考（）
附录一参考文献辑录（）
附录二覃进孝生平简略考证（）
附录三参考资料目录（）
后记（）
著者简介（）
利川土司文化概观（已修订）
序
摆在我面前的土司文化专著《利川土司文化概观》，是原市政协主席、党组书记覃太智，与中学高级教师覃发扬二同志在退休以后，献给利川人民的一份厚礼。
利川的大部分地区，在元、明、清三代实行土司制度时，属于土司管辖的区域。从元至元二十三年（公元年）设立施南土司起，到清雍正十三年（公元年）改土归流，乾隆元年（公元年）正式设立利川县（忠路土司改流于乾隆二年才正式完成），其间年的时间，虽有汉区“里”、“所”、“屯”的点滴记载，但均无较明确的史实。近年来的一些志、书，虽有关于土司时期情况的一些介绍，但总觉不足。《利川土司文化概观》，全面论述了土司时期的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状况，从而补写了利川建县前年的断代史，填补了地方史学研究的空白。正如书中所论，“研究利川的历史，必然要研究利川土司的历史”。
各方研究者一致认为，土司文化是土家族文化的重要源头。《利川土司文化概观》，为我们全面展示了一幅幅绚丽多彩的土司时期的文化画卷，为我们研究利川的民族文化，特别是研究土家族文化，提供了全面的有力的历史证据，带来了诸多的方便。而研究民族文化，有利于开发民族传统优势经济资源，为当今经济发展服务；有利于开发民族文化资源，发展旅游民族文化产业；有利于提高民族自信心，加强民族团结，建设和谐社会。正如书中所论，“研究利川的民族文化，必然要研究利川土司的文化”。
《利川土司文化概观》，对一些重要的史实，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得出了一些新的结论。这是对过去研究的进一步深化，有利于提高研究者的兴趣，活跃学术研讨的气氛。
《利川土司文化概观》的最后一章，对如何看待土司文化，吸取传承其精华，剥离抛弃其糟粕，为新时期民族文化建设服务，很有创意。
全书以“了解昨天”为主线，对于“认识今天”和“开拓明天”，具有重要的历史和现实意义。全书语言平实，文字清新，图文并茂，可读性强。
是
为序。
年4月13日
（秦章秋系政协利川市第七届委员会主席）
第三节 民间文学艺术状况
利川土司时期的文学艺术（以下简称“文艺”），主要表现在民间文艺上，文人文艺的资料至今尚未发现。对于只有语言没有文字，缺少书籍和史料的古老的土家族来说，民间文艺对研究本民族历史文化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土家族是能歌善舞的民族。早在巴国时期，先民们就唱出了优美的民歌：“川崖帷平，其稼多黍，旨酒嘉谷，可以养父。野帷阜丘，彼稷多有，嘉谷旨酒，可以养母。”（原载《华阳国志·巴志》）在以后长期的社会生产生活中，土家族逐步创造了具有本民族特色的绚丽多姿的民族文化。下面，仅土司时期的民间文艺作个简略的介绍。
一、 神话传说故事
从远古时代起，“民间创作就不断地和独特地伴随着历史”（引自高尔基《论文学》）。土司时期流传着丰富多彩的神话传说故事。
从神话传说故事表现的对象上分，有关于人类起源的神话传说，如《水杉的传说》、《佘氏婆婆》等；有民族风俗传说，如《过赶年》、《六月六晒龙袍》等；有人物传说，如《巴蔓子》、《覃进孝智降强贼》等；有动植物传说，如《狗屙尿为啥跷脚》《马桑树》等；有自然风物传说，如《鸳鸯峰》、《仙女洞》等。
从表现内容上分，民间神话传说故事主要有以下几类：
（一）、关于人类起源的神话传说
《水杉的传说》中有一则“兄妹结婚制人烟”的神话传说，相传很久以前，天连降大雪，冰天雪地中人们都冻死饿死了，世上只剩下兄妹俩，没有东西吃，没有地方住，他们在路上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一棵又高又大的水杉树，两人顺着树干爬上了天宫，观音菩萨对他们说：“人世间只有你们俩了，人间烟火还是要延续下去的，下凡去成亲吧！”兄妹俩死也不愿意，观音菩萨根据兄妹俩要试验天意的意愿，将他俩同两根树枝一起从天上抛下，两根树枝真的连接到一起，兄妹俩只好认从天意。成亲时，妹妹很害羞，就折下水杉树枝当一把伞把脸遮住。此后，土家姑娘出嫁时兴打一把伞，名曰：“露水伞”。兄妹婚后生一红球，红球飞天炸开，无数小块落下地，第二天早上就变成了人，到处都升起了炊烟。这个故事表明，人类还处于不知其父母的阶段。
神话故事《佘氏婆婆》，讲的也是“姐弟俩结婚制人烟”的故事，这个故事中的姐弟俩，已知其母佘氏婆婆，但不知其父是谁。这则故事，曲折地反映了母系氏族社会的情况。
这类神话故事，反映了人类的起源，以及人类早期不同阶段的婚姻生活状况。
又如神话故事《仙人洞》，传说古代老人可以到仙人洞里蜕皮而变年轻，但要忍受七天七夜的痛苦，心恶者还蜕不脱皮而死去。后来，天老爷认为人蜕皮太遭孽而遣蛇蜕皮以代之。土司地区确有不少叫仙人洞的人造岩洞，最典型的是建南七孔子。仙人洞均凿于临水悬崖之上，十分险要。据考证，仙人洞实际上是土家先民的一种墓葬形式。这个神话故事，对于研究土家先民的丧葬习俗，有一定线索价值。
（二）、道德褒贬传说
这类故事颂扬勤劳、诚实、大方，贬斥懒惰、贪婪、吝啬。如神话《金银坎》，故事主人公邬石匠本来勤劳诚实，用自己的劳动养活父母兄弟，中年尚未成亲。因而得到土地神的同情，送他二百五十两银子。在这意外的大笔财富面前，邬石匠却起了贪心，忘了父母兄弟之情，带着银子远走高飞。土地神惩罚了他，使他失去全部银两，只得到来去的四两五钱路费钱。他良心受到了谴责，追悔莫及，只好重操旧业，恢复了勤劳诚实的品德。类似这样的神话传说故事很多，如《千俭省万俭省》、《韩婆寨》等。对于只有语言没有文字的土家族，这些神话传说故事，就是生活的道德教育课本，也是塑造民族精神与心理的重要手段。
又如《祭窑》，故事本身表达了害人终害已的因果报应道德观念，但它又侧面地反映了古代人祭的历史。土司地区崇尚鬼神，好祭祀，连烧窑都要举行人祭，这对研究古代宗教信仰和祭祀，具有重要的史料旁证价值。
（三）、女性智慧传说
如《花围腰》的神话传说，故事讲过去女子非常聪明，男子碰见难题都回家向女子求教。后来观音菩萨送给女子一件漂亮的花围腰，妇女们高兴地把它围在自己的胸前，结果心被这花围腰蒙住了，以后女子再也不如男子聪明了。诸如此类的关于“巧媳妇”、“哈（傻）女婿”的传说故事多如牛毛。
这类故事传说，既遗留着崇尚母性的母系氏族社会的痕迹，又有鞭笞男尊女卑，追求男女平等的思想意识的印记。
（四）、征服自然传说
这类传说，总是以人们理想中的神化了的人物作为劳动人民的代表，如《洞脑壳的故事》：在忠路洞老壳深深的岩洞里，住着一条青龙。天好久不下雨了，人们请来一位法力高深的覃端公下洞降龙下雨。临行前，覃端公对两个徒弟说：“我将草鞋放在洞口，待草鞋打起架来，你们就擂鼓助威，千万不能停下来。”覃端公下洞不久，两只草鞋果然跳起打起架来。两个徒弟觉得好笑，忘了擂鼓。忽然，滑下一块巨石将洞口堵住，两徒弟跪在洞前痛哭。师傅在洞里大喊：“快将草鞋拿回去蒸七天七夜，中途不能打开甑子。”两徒弟立即照办，蒸到七天六夜，来了一个讨饭的叫化子，徒弟说没有饭，叫化子指着甑子大骂为富不仁，双方争吵起来。两徒弟无奈，负气打开甑子，一对白鹤从甑中飞出，直扑洞老壳前，拼命啄封住端公洞口的大石块，由于火候未到，白鹤嘴是软的，久啄不开，长鸣一声腾空而去，覃端公就死在洞里了，这叫化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条作恶的小青龙变的。后来，覃端公一位后人成了法力更高深的端公，每遇干旱，人们求雨不成，就请覃端公下洞降龙降雨。覃端公又象他的先人那样，将草鞋脱下放于洞口，用手一指，洞口石门大开，他进洞不久，草鞋跳起来打架，徒弟们拼命擂鼓打锣，不到一袋烟的工夫，天上果然下起了大雨，土民们无不拍手称快。这个神话故事很富有思想性和童话美，覃端公这个形象，是土家人按照自己战胜自然灾害的愿望，塑造的一位不怕牺牲、征服自然的英雄形象。类似的故事很多，如《龙桥河》等。
（五）、自由恋爱传说
土司制度的早、中期，男女恋爱结婚是比较自由的。土司制度的中、后期，随着儒教的逐步流行，“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约之言”等封建婚姻观念开始出现。反映自由恋爱的传说故事，矛头直指封建婚姻礼教，颂扬恋爱自由。如《鸳鸯峰》，传说覃土司有个女儿叫覃兰芝，长得十分美丽。有个放牛娃，名叫曾仙娃，他吹的咚咚喹分外好听。两人互相倾慕，一次幽会谈得情投意合，便对天发誓订下终身。覃土司知道后，认为女儿败坏家风，要另选高门，兰芝宁死不从。在覃土司逼嫁兰芝的头天晚上，兰芝设计逃出虎口，找到仙娃，两人抱着哭成了泪人。覃土司派家丁追来，他俩又从后门逃走，家丁一路紧追，他们俩被逼到悬崖绝壁边了，天又黑下来，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经过一番搏斗，家丁们冲上去了。他们便相抱纵身跳下了万丈深渊。后来，山顶上化出了一对石人，遥遥相对，耸入云霄，人们管它叫“鸳鸯峰”。这类故事较多，如《毛狗精》等。
（六）、反映劳动人民智慧和统治者、剥削者愚蠢的传说
这类传说故事，矛头直接指向贪脏枉法的神仙、土王和为富不仁的人，大胆地揭露和批判了统治者、剥削者的丑恶和罪恶，深刻地生动地塑造了反抗压迫、反抗剥削的劳动者的英雄形象，如《美人与土司》、《给土司画像》、《阎王为啥瞎了一只眼睛》、《李老二与土地菩萨》等。特别是其中一些机智人物的故事，生动诙谐，更具有喜剧性，使生活中饱受欺凌剥削的劳动人民扬眉吐气，使作威作福的统治者、剥削者颜面扫地，丑恶尽现、狼狈不堪，如广为流传的《覃河二》、《罗二娃》等。
总之，这些神话传说故事饱和着爱与恨，激情地讴歌了土家人民的生活与斗争，充分反映了土家族人民高尚的精神风貌和优秀品质，有着较高的思想水平和较强的艺术感染力。
二、 民歌
民间歌曲，以歌唱的类别可分为号子、山歌、田歌、灯调、小调、风俗歌和儿歌等几大类，而情歌则广泛见之于这几大类中。
（一）、号子
号子，即劳动号子。号子起源很早，可以说人类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地劳动，什么时候便有了号子。或者说，哪里有劳动，哪里就有号子。
按从事劳动的工种分，有石工号子、打夯号子、抬丧号子、打油号子、挑工号子和抬工号子等。以每一工种的劳动程序，又分成不同类别的号子。以石工号子为例，可分为开山号子、划石号子和抬石号子三类。抬石号子又以进行的程序和速度分为启步号子、慢步号子、踮腿号子、快步号子和停步号子等。慢步号子又称慢腿，一般是上坡和下坡时用；踮腿号子又称抬摇肩，在平路上唱，走的是十字步，还分为快摇和慢摇，这种号子抬丧时用得多，一些年轻人好玩，在平路上抬石头也偶尔唱一唱；快步号子又称快腿、小快腿、辇脚号子和碎步号子等。开山号子又称打石号子、摧山号子，划石号子又称吆石号子。开山号子、划石号子和抬石号子的区别，主要在节奏的不同之上。
号子的歌词一般为即兴创作和传统唱段两种。在号子的传统唱段中，保留着许多有研究价值的东西，如抬工号子《十杯酒》，就是由土民酒歌演变而成的。第一段歌词是：“一杯酒儿（雷兑），大雷兑呀雷兑大，独占鳌头，（奴的小冤家），情郎哥看啥，妹呀你喊啥，喝一杯呀再来划；华呀华阳树，华呀华阳桥，华阳树上结的花葡萄；陶呀陶二姐，蚂蝗二郎腰，画眉子眼睛柳眉毛，把郎想得、把郎欠得、欠起干血痨呀，啥子医得好？”从这段歌词中可以看出：一是，明白地看出这是喝酒时唱的酒歌。二是，衬词为译音，这是遗存的土家语汇。三是，“华阳树上结的花葡萄”这句，不知所云，可以推论这是较久远时代的作品。四是，整首歌词显现了男女之间纯真的爱情。五是，歌词采用了顶真的修辞手法，很有特色。故现在仍与“行花拳”的酒歌，并存于民间。号子的曲牌很多，以音高分，有高腔、平腔、喊喊腔等；以节奏分，有散板、慢板、快板等。
（二）、山歌
土民山歌有高腔山歌、平腔山歌。高腔山歌中有唢呐腔、喊喊腔等，平腔山歌有盘歌、采茶歌、放牛歌、砍柴歌、赶仗歌等。以歌词的形式，有四句子、五句子、赶五句、穿歌尾子连八句、长短句等。有一种平腔山歌，段落很多，叙事性强，往往一首歌词唱一个完整的故事。很多山歌都是情歌，抒发了男女之间纯真的爱情。高腔山歌激越高亢，一方歌唱，连山回响，隔山也能听清，故有“穿山调”之名；平腔山歌中的盘歌，有盘问动物、植物、器皿、天文、地理、历史等，无所不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问一答，相互诘难，风趣诙谐。
有一首平腔山歌《十大望》，共有三十三段唱词，唱一位姑娘为自己心上人患病死去的悲伤之情：病重时，请端公驱邪治病，死后悲痛欲绝，葬后日日祭奠。一片痴情，全寓歌中。
有一首山歌这样唱道：“对门哪家仔，喊出这样歌，把奴喊得脚火巴（pa）手软。上不得机头，踏不得踏板，丢不得羊角，摸不得梭哟，哎呀哟喂，明日再来喊山歌。”这首歌通过一个织布姑娘听见一个小伙唱山歌而入迷的生动形象，表现出山歌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古代《竹枝词》的比、兴、排比等手法，在山歌中多有运用。如：“铜盆淘米用手搓，事事难为我情哥。本想留郎吃顿饭，筛子关门眼睛多。”以“筛子关门眼睛多”作比，歌唱姑娘既想留心上人吃饭，又怕别人说闲话的矛盾心理，朴实而又巧妙。
五句子山歌和穿歌尾子连八句等形式，为土家地区所特有。如：“山歌不唱不开怀，磨子不推不转来，马不抬头铃不响，花不逢春不乱开，姐不许言郎不来。”一系列的比兴、排比，都为第五句铺垫，末句画龙点睛，特色更浓。
（三）、小调
小调体民歌节奏平稳，曲体方整。如《点兵歌》、《单身汉》、《友情歌》等。
《点兵歌》是土司时期的典型小调民歌。歌中唱道：“二月点兵茶花开，朝中文书点兵来，双手捧着文书看，眼泪汪汪滴满怀。”在疆域辽阔的中国，由朝廷直接发征兵文书到被征士兵，是不可能的，但土司皇帝管辖的区域不大，完全可能这样做。歌中唱到要被征者自备衣粮，这与土司辖区的兵役制度完全一致。歌中的衬词是“车强、摇强车”，是土家语汇。歌中还唱道：“三月点兵菜花香，朝中文书点刀枪，长枪短刀我家有，一无盔心（盔甲）二无粮。”使用的武器和收藏武器的方式，也可以说明此歌悠久的历史。不同时期的民歌，无不打上时代的烙印。
（四）、田歌
田歌，主要是薅草锣鼓歌，大多在薅头道秧草和薅二道苞谷草时演唱。
薅草锣鼓多以一人击鼓，一人敲锣，击鼓者主唱，击锣者应和对答，于薅草队伍前后，打一段唱一段。有的地方在薅秧草时，不击锣鼓，歌师边唱边薅草，你唱我和，田里一片歌声。
薅草锣鼓历史悠久，早在汉代已在巴蜀流行，并在武陵山周边地区完整地传承下来，无论歌词、音乐、程式、演唱形式等方面，都显现出浓郁的地方民族特色。
薅草锣鼓曲牌，有七里冬、三幺台、卧马传蹄、传十字等。薅草锣鼓音乐曲牌有七字调、插旗子调、刹号子调、盘歌调、短声、长声、散花调、传十字调、吟唱调等，属联曲体腔调。
一天演唱的程序是：清晨上工唱交接排场，接唱请神、说号头、立五门。唱完立五门，就到了上午头歇气完的时候。二歇气开始到中午收工，唱不固定歌词，有即兴创作的，有传统唱段的，收工时唱刹号子。下午开始到头歇气完，仍唱不固定的歌词。二歇气开始唱盘歌，接着唱传十字、吟诗、对字歌、收号子，收工时唱拆五门（又称拆堂）、送神，全日歌唱才告结束。有的地方在晚饭后才唱送神，结束一天的歌唱。这种程序是严格的，若歌师不按规矩演唱，雇主就会认为不吉利，不仅不给工钱，反遭羞辱，行活称为“炸鼓”。
薅草锣鼓中音乐最有特色的是穿心号子，流行于茅槽一带，又称穿号子、鸳鸯号子。歌词分为叶子和梗子，叶子一般五言四句，梗子一般七言四句，梗子和叶子意境既自成一体，又相互联系。以《太阳落了土》为例，其演唱方法是：
叶子、梗子先各唱一遍——
叶子：太阳落了土， 梗子：太阳落坡又落岩，
老板放活路。 打把铁钩扯转来。
情哥要回去， 只有扯得长江水，
路上怕老虎。 哪有扯回太阳来？
接着，叶子、梗子相互穿插演唱——
（领）太阳落坡→（合）太阳落了土，
（领）又落岩，→（合）老板放活路。
（领）打把铁钩→（合）情哥要回去，
（领）扯转来。→（合）路上怕老虎。
（领）只有扯得→（合）太阳落了土，
（领）长江水，→（合）老板放活路。
（领）哪有扯回→（合）情哥要回去，
（领）太阳来？→（合）路上怕老虎。
薅草锣鼓歌词最有特色的是盘歌、扬歌和对字歌。
盘歌就是对歌，歌词内容涉及天文、地理、历史、人物、动植物等，无所不包，盘歌是显示歌师水平高低、见识多寡的主要标准。如：
甲问：锣一槌呀鼓一声，乙答：说讲盘来就讲盘，
唱首盘歌你听清。 这首盘歌说根源。
什么弯弯弯上天， 月儿弯弯弯上天，
什么弯弯在田边， 犁头弯弯在田边，
什么弯弯跟牛走， 枷档弯弯跟牛走，
什么弯弯在眼前？ 眉毛弯弯在眼前。
歌师傅啊老先生， 歌师傅啊老先生，
从头一二讲我听。 我的对答清不清。
扬歌是歌师傅在一个段落开始时，以唱暗语的手法，暗示对方准备唱的内容。如：
家住窑口一点红，飘飘四下永无踪。
三岁孩儿千两价，保主挂帅去征东。
一、二句唱的一个“薛”字，三句唱的“人（仁）贵”，四句连起来就是“薛仁贵征东”，委婉地告诉歌友以下唱“薛仁贵征东”的段子，以下就正式唱这个段子的正文。“扬歌”的“扬”，就是扬起下文，即提起下文。
对字歌，就是猜字谜。如：
甲唱：出字谜——
人活百岁喜洋洋，两个将军过城墙，
白布下了染缸去，岔路不分一样长。
乙唱：这是一首对字歌，先生你看着不着——
（念白）“人活百岁喜洋洋”是“寿”，“两个将军过城墙”是“比”，“白布下了染缸去”是“蓝（南）”，“岔路不分一样长”是“山”字。（接唱）
“寿比南山”四个字，先生你说是不是？
米船去了盐船开，又请对字道出来。
薅草锣鼓歌词中一些叙事性的传统唱段，内容涉及人类的起源、土家先民的迁徙、征战、农牧渔生活的唱词，最有研究价值。就是某些独立的唱词，也颇值得研究。如：“打起锣鼓唱起歌，神隍庙里鬼神多，大的捉来吊起打，细的捉来下油锅。”这首歌，反映了土家先民不畏鬼神、蔑视权威的大无畏的精神。
（五）、灯调
灯调是逢年过节举行灯会，表演各种舞蹈时唱的歌。
灯调歌主要有龙船调、车灯调、莲湘调等，每种灯调又有若干腔调。
龙船调，它原本是灯会时常演唱的，所以叫“灯调”，原先歌词内容又多是反映种瓜的，所以它又叫《种瓜调》、《瓜子仁调》。它原以采莲船为道具，演唱形式是男女分别领唱，一唱一答，一唱众和。演唱时，女坐旱船（采莲船），男扮艄工，一般由二男一女演唱，载歌载舞，诙谐活泼。
年夏，利川县文化馆召开文艺汇演筹备会，柏杨农村俱乐部主任丁鸿儒在宿舍信口唱起“种瓜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当年，经文化馆干部周叙卿、黄业威整理、加工，定名“龙船舞”。年2月，“龙船舞”在恩施专区第一届民间歌舞文艺汇演会上演出，被评为优秀节目。以后，吸收群众意见，取消舞蹈，只唱歌曲，正式定名《龙船调》。年3月，汪营农民歌手王国盛、张顺堂代表利川赴北京参加“第二届全国民间音乐舞蹈比赛大会”，在会上他们演唱了《龙船调》，深受与会者欢迎。以后，湖北省歌舞团著名歌唱家蒋桂英、王玉珍、刘家宜等先后在各种公开场合演唱《龙船调》。刘家宜的演唱还灌制了唱片，广为发行。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王结实、谢莉斯等中青年歌唱家又将《龙船调》搬上全国大众文艺舞台。《龙船调》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被录入《中国民歌四十首大联唱》，还被评为十五首优秀民歌之一。年，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调查统计，《龙船调》是全世界流传地域最广的十首民歌之一。年10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又把《龙船调》作为全世界25首优秀民歌之一向全世界公布。年1月，著名歌唱家宋祖英在“维也纳新春音乐会”上，以一曲优美的《龙船调》，哄动了世界音乐殿堂维也纳（见彩页）。《龙船调》已经成为世人皆知的土家族的音乐形象。以后，宋祖英又以《龙船调》，唱响澳大利亚的悉尼，唱响太平洋彼岸的美国。
《龙船调》的歌词，通过幺妹拜年、艄公送行的表述和踏青、搭船、过河等生活细节的描写，表现了土家青年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纯真爱情的追求，具有浓郁的民族和地方特色。歌词分主歌和副歌，主歌部分表现土家男女之爱，副歌部分则重点烘托活泼、诙谐的气氛。歌词质朴通俗，朗朗上口，唱白夹杂，衬词很多，有着浓厚的诙谐幽默的特点。
《龙船调》的音乐新颖别致，简洁明快。主歌部分简明流畅，旋律委婉甜美，副歌部分节奏感强，近似说唱。全曲从羽调式（6-1·-3·）开始，中部成对比性展开，结束在征羽交替调式的“5”音上，其表现力丰富，层次分明。音乐旋律音域宽广，起伏叠宕，高亢婉转。
整个《龙船调》，抒情性和民间情感十分突出，又特别适合大众演唱。难怪，不但土家人喜欢，中国人喜欢，而且全世界的人都喜欢。
这首如今唱响全球的《龙船调》，究竟起源于何时何地，现在还没有定论。其实，她的原型就是一首土民的歌（即土家族民歌），其理由如次：
第一、《龙船调》这首歌，虽然最先无意中由柏杨人唱出，后经整理，逐步加工成型，但这首歌早已流传于原忠路土司辖区。据《利川市民族民间故事集》载，家住都亭的民间故事大王黄锡银、谭桂香，在谈及《龙船调》的来历及流行区域时，就讲到此调流行于忠路一带，可见此调在忠路一带影响很大。否则，远隔上百里的都亭人是不会知晓的。据忠路覃太惠等老人讲，解放前后忠路集镇划采莲船，时兴唱“龙船调”，男女老少都会唱这个调子。
第二、从歌词表现追求男女纯真爱情的内容看，她的原型是土司时期男女自由恋爱的婚俗。改土归流以后，严厉推行封建礼教，男女自由恋爱被认为有伤风化，是被严格禁止的。
第三、从演唱形式看，是男女分别领唱，一唱一答，一唱众和。演唱时，女坐旱船（采莲船），男扮艄工，一般由二男一女演唱，载歌载舞，诙谐活泼。这是早已流行于土家地区的“灯调”的演唱形式。
第四、从歌词本身看，歌词虽经一改再改，但年元旦举行的全国“通美杯”歌曲演唱大奖赛上的演唱版本，仍保留着较完整的土家语汇，如“抱左恩那果”，就是汉语“看那边”或“向那边看”的意思。
《龙船调》的年元旦“通美杯”大奖赛演唱版本，见本书附录。
遗憾的是，近年来一些歌曲书刊和歌唱家，则把《龙船调》中的土家语汇“抱左恩那果”，改写或改唱成“阳雀儿叫哇抱着鹦哥”，这是不能原谅的重大失误。
（六）、风俗歌
风俗歌，主要有神歌、哭嫁歌、姊妹歌、闹房歌、绕棺调、孝歌、哭丧歌、裹尸调、耍神调等，也可基本归纳为神歌、喜事歌和丧事歌三类。
神歌，是土司时期的专用歌种。每当有人家里出了不吉利的事，就请端公“解钱”，杀牛祭祀土王菩萨等神灵。届时，端公很远就吹牛角，主人闻声迎接，把牛（羊）牵出，客人围成一圈，端公念经后即杀牛（羊），先以生牛（羊）肉敬祭，再把肉煮熟，办成十大碗摆在桌上敬祭。然后，端公念经，众下跪，端公头戴凤冠，身穿八幅罗裙，脚踏马蹄裟鞋，右手拿着丝刀挽转，左手拿着八宝铜铃摇晃，边念边跳，然后唱神歌。
神歌的内容，根据主人家吉凶祸福的情况而定，有庆丰收、贺发财、求四季平安、逢凶化吉、求子还愿等。由端公独唱，或由端公领唱，众人应和，旋律较自由。
有关其它主要风俗民歌形式和内容，请参见本章第二节的有关内容。
（七）、儿歌
《诗经·毛传》曰：“歌必有度曲节，谣则但摇拽咏诵之，儿童皆能之，故有童谣也。”
儿歌，包括歌唱与诵念两种旋律，土民儿歌多为诵念旋律，这种儿歌唱得越慢旋律性越强，内容主要反映童趣，也有反映风土人情、伦理道德内容的。如《梭罗树》：“梭罗树、梭罗丫，梭罗树上住一家。两个大哥会写字，两个大姐会绣花。大姐会绣灵芝草，二姐会绣牡丹花，只有三姐绣不成，把她丢在苦竹垭。”这首儿歌，通过月亮上梭罗树的故事，反映了土司地区女性重视挑花绣朵，并把这项作为女贤的主要标准。既是风土人情之歌，也是道德教育之歌。从歌中所唱“两个大哥会写字”看，这首儿歌应产生于土司制度后期，这时儒教开始在土司地区流行，土民也开始重视读书写字了。
土民的歌谣，尚排律、喜比兴，很少有开门见山直来直去的歌词。或借义、或谐音，总是由远及近、以彼喻此。如：“三十年前一仓谷，四十年后才打开，这头猫儿钻进去，那头耗子辇出来。”这是在唱孝歌中，借“耗子”和“号子”的谐音，巧妙地表达了要开始唱“号子调”的意思。又如；“那时我俩好，灯草搭得桥；那时我俩亲，水都点得灯。”灯草搭桥、水点灯都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由于感情好，本不能做到的事情做到了，比喻感情之真切。这类歌词，民歌中常见。
从内容上看，民歌中包含着丰富的人间常识，“打土地”唱词中唱出了各种土地的来源，薅草锣鼓歌中唱到了竹子的来源、露水神的来源、风水先生的鼻祖、烧窑的保护神等。民歌中还记录了许多历史知识，如薅草锣鼓的《四红四黑》、《四打四跳》、《四老四少》等唱词，往往一段唱词就要介绍几位历史人物或几个历史事件。民歌中还记载了很多风俗习惯，如妇女怎样打扮、衣食住行等。这些民歌是土民一代传一代的教科书，是土家人民历史和现实生活的缩影，是研究土家历史、道德规范和民族意识的重要资料。
三、 舞蹈
土司时期的民间舞蹈，主要有摆手舞、肉连响、跳丧舞、打土地、铜铃舞等，具有浓厚的民族和地方特色。
（一）、摆手舞
摆手舞，土语称“舍日巴”，是土民的特有舞蹈。新中国建立后，摆手舞经过整理、改革、提炼、创新，已成为表现土家族人民新生活的著名的少数民族舞蹈。从舞蹈的角度看，她是土家族的象征。
有关内容详见本章第二节。
（二）、肉连响
肉连响，又名肉莲湘，土家语称“毛古斯”，其意为“毛古人”或“毛人的故事”。在土民心目中，毛古斯代表了土民的祖先，但随着这种舞蹈活动的长期发展，“毛古斯”逐渐演变成为一种舞蹈的名称。
毛古斯，原是反映土家先民生产生活的一种原始戏剧，其演出活动往往放于摆手舞后进行，每夜一场，每场都有简单的情节和人物对话。人物主要有老毛古斯、小毛古斯和土王派来的使者等，也有随内容不同增加其它人物的。据老人们回忆，其情节多有“烧山”、“赶肉（打猎）”、“钓鱼”、“娶亲”等。以后，毛古斯逐渐演变成一些缺吃少穿的人，打着赤膊，遍身乱抹稀泥巴，沿门乞讨的“泥神道”舞蹈，这种舞蹈动作粗犷豪放、刚健有力、节奏明快、变化有序。以后又逐渐加工整理、浓缩提炼，表演时配上莲花闹的曲调，人们称之为肉莲湘，又因表演时发出的特殊响声，人们又叫它肉连响。
现在人们看到的肉连响，为男子群舞，人数不限。表演时只穿经过加工美化的短裤，头戴花帽或野草编成的草帽，其它不要任何服装道具，以手掌随音乐有节奏地拍击头、肩、脸、臂、肘、腰、腿各部，响声与舞姿酷似莲湘，动作主要有秧歌步、穿掌收腿跳、颤步绕头转身、双打、三响、七响、十响等，也表演一些生产、渔猎和战事的舞蹈语汇。整个表演节奏明快，动作粗犷豪放，浓缩着土家先民的生产生活情趣，深受民众喜爱（见彩页）。
（四）、打土地
打土地，即表演土地，形式原始而古朴，信仰土地神的地区较流行。
打土地一般由三人表演，一人扮土地公公，戴面具，着长衫，拄拐杖，执蒲扇；一人扮土地儿子，头戴草帽，衣着滑稽，称癫子宝崽；一人扮土地儿媳，手执彩巾。锣儿挂在土地的拐杖上，鼓儿由土地儿子背着，自打自唱。表演时，锣鼓夹着山歌唱腔，载歌载舞，情绪热烈。根据节令，春节打新春土地，新屋落成打财神土地，老人祝寿打寿星土地，驱邪治病打隐神土地，办喜事则称月河老人架鹊桥。根据表演需要，适时增加一些角色。土地公公一般由端公扮演，其余均由爱好者扮演。
打土地的唱词内容，一是祝贺之词，二是土地来源，三是农事节令等，适时夹串笑话。音乐多为上下句式，音调具有浓郁的山歌风味。舞蹈动作有跨杖转身、打扇、绕手蹲、遮羞下蹲、鸭子步等。
（五）、铜铃舞
铜铃舞，是土司土民请端公“解钱”，祭祀祖先和土王，端公唱神歌时跳的舞蹈。端公头戴五佛冠或凤冠，身披八幅罗裙，右手执丝刀，左手执“罡剑”，走“纱耙子步”，即“三步罡”动作，罡剑碰击作响，口中念经，哼唱神歌，边唱边舞。
铜铃舞的道具为“罡剑”，长一尺，中间呈纺槌形，两端各有四个小铜铃，又名为八宝铜铃。所唱神歌，有的歌词有一定价值，如：“花蛇拿来做腰带，花虎捉住当马骑。吃酒连糟，吃肉连毛。”从这里可以看出土家先民的一些生活景象和勇敢骠悍的行为特征。铜铃舞的舞姿粗犷、豪放、敏捷，为土民所喜欢。
新中国建立后，宣恩县文艺工作者在上级文艺部门的帮助下，对铜铃舞进行发掘、整理和创新，形成了新的铜铃舞，获得了好评。
除以上所述外，还有耍花枪、莲花闹、狮子舞、跳耍神等很有特色的民间舞蹈。
四、 民间乐器
土民乐器，主要有咚咚喹、木叶、唢呐、锣鼓、角吹等。
（一）、咚咚喹
咚咚喹，是一种直吹小乐器，用小竹管制成，长约四、五寸，以刀削竹头成簧片发音，三孔一筒音，音质高亢、明亮、清脆、悦耳。由于它取材方便，制作简单，深受土民喜欢。
咚咚喹的演奏方法与其它乐器不同，左手食指按舌簧下第一音孔，除部分曲牌外，专打节奏；右手食指、中指分别按第二、三音孔，专奏旋律；用口含住上部舌簧部吹气发音。乐器的固定音孔发音，相当于简谱唱名中的“1-2-3-5”或“5-6-7-2”等。咚咚喹有固定的音乐曲牌，有词有曲，能唱能吹，内容多以儿歌为主，伴以风趣的衬句，轻快活跃，别具特色。演奏有单吹、双吹、齐吹、合吹等多种形式。
咚咚喹起源很早，传说是土兵与敌军作战时，为鼓舞士气，战胜敌军，由土兵在无意中发明的。从那以后，都认为咚咚喹是一种吉祥物，便很快流传开来。
咚咚喹的不足之处是音域窄、音准差（制作时无专用校音器）。新中国建立后，湖南土家器乐家田隆信对咚咚喹进行改革、创新，扩大了音域，加强了音准，创作了新的曲牌。他演奏的咚咚喹，不仅在国内获得一致好评，而且在国际竞赛中获得大奖。咚咚喹，已成为土家族的代表乐器（见彩页）。
（二）、木叶
木叶，是土民十分喜爱的天然乐器，把片状树叶摘下来，含在口里就可以吹奏。木叶吹奏方法很多，一是用左手的两个手指把树叶夹着，塞进嘴唇内含紧，然后用气轻轻地吹，可吹出不同的音调。一种是将树叶对折，从对折的叶中穿一小木枝，双手握住两端，含在口中也可吹出不同的音调。一种是两手直接拿树叶的两端，将树叶覆盖住嘴唇，嘴唇送气而发出不同的音调。不管用哪种方法，都可以吹奏出不同的曲调。
木叶还可以用来打”炮“，摘下一片状树叶，将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圆孔，再将树叶盖在孔洞上，用右手掌猛击树叶，就能爆发出清脆、响亮的响声，象打“炮”的声音一样，树叶中间也穿了一个洞，如再需打炮，就再摘下一片树叶就可以打炮了。不同厚薄的树叶，打出的炮声具有不同的特色。
一首用木叶吹奏与打炮和声的歌曲唱道：“十八姐姐长得俏，男吹木叶姐打炮，情郎吹过十重岭，姐姐炮响十重坳”，表现了土民青年高超的器乐技艺和男女纯真的爱情。
（三）、唢呐
唢呐，是一种木管直吹乐器，又名吹手、刹剌子。演奏时，有打击乐器伴奏，打击乐器有七字鼓、堂鼓、盆鼓、铙、钹、铰铰、大锣、二锣子（又称搂锣）、扣锣和包锣等，其中盆鼓、包锣的造型极似苗族的铜鼓、芒锣。
土司地区的唢呐多以高、中音两支一起演奏，高音称公子，中音称母子。母子主奏，公子协奏。唢呐乐曲有：《急三翘》、《公母榫》、《梁山调》、《慢调》、《流板》、《大（小）黄同》等。喜事专用乐曲有《大开门》、《结婚曲》等，丧事专用乐曲有《扯常唤》、《观音扫殿》等。
唢呐疑为外来乐器，在土司地区流传开后，又形成了独特的演奏技巧和演奏风格。新中国建立前后，建南土家民间艺人朱世祥不仅演奏技巧高超，而且能一口吹两支唢呐，还可以用鼻子吹、倒着吹，演奏出精彩的乐曲。
（四）、锣鼓
一拨锣鼓一般由鼓、大锣、二锣子（也称搂锣）、钹、刹子（小钹）、扣锣、碰铃七件组成。
锣鼓演奏形式分旗锣、耍锣鼓、喜庆锣鼓和孝堂锣鼓等。旗锣是娶亲路上打的，一路上前面彩旗前导，后面两面大锣，挽草为槌，一般三种曲牌：1-4-7响，2-5-8响和3-6-9响，交替演奏。耍锣鼓，又称花锣鼓，是乐手们休闲时击以娱乐的曲牌，比较开放自由，如《将军令》等。喜庆锣鼓的专用曲牌有：《喜子擂头》、《打草鞋》、《唦唦》（原意为上大下小，引伸为越打越快）等，乐曲明朗欢快。丧事锣鼓的专用曲牌有：《大大》、《倒划船》等，乐曲低沉凝重。通用曲牌有：《三叠》、《上山虎》、《獠子》、《金线吊葫芦》、《白龙过江》、《狗扯腿》等。锣鼓的曲牌究竟有好多，无人认真统计过，建南土家民间艺人朱洪植等人说，他们打锣鼓时所用曲牌，三天三夜不重复，还可即兴创作出多种曲牌。
一拨锣鼓班子中，掌鼓师是总指挥，打什么曲牌，怎么打法，全视鼓师手中的鼓槌手势而定，乐师们随时盯着鼓槌，扣锣、碰铃专司节奏。很多乐师技艺高超，不仅会打很多曲牌，而且能两手同时打击两种乐器（大锣和钹）。
（五）、角吹
角吹一般有三种。端公的神角（牛角），在做法事时受时空限制，要求一口气吹出二十四个“哦火喂”。道士的海角（海螺），夹在锣鼓声中，发出“轰”音，能加强低沉悲哀的气氛。劁匠（兽医）的羊角，由于羊角大小、长短和哨子软硬的不同，可以吹出多种不同音调、不同风格的曲调，可独吹，亦可合吹，不仅具有行业性，而且具有娱乐性，常吹的曲调有黄鹰闪翅、懒翻身、三声半、七声半、八声、道谢角、自由角、“对河有个王幺妹”等。
另外，洞箫、横笛、胡琴也有不同程度地流行。
五、 曲艺
土司时期尚无定型的曲艺剧种，春节期间端公挨户拜年，讨主馈赠时，一个人演唱的《划干龙船》，有近于现代意义的曲艺。
《划干龙船》的道具是一根三尺竹杖，小竹板一对，竹杖上顶微型龙船，船下飘麻丝，另挂童鞋一只、铜锣一面。每到一地，插竹杖于大门前，左手敲竹板，右手击铜锣，口中演唱歌曲。唱时击板、停时击锣。歌词每段至少五句，多则不限，每段唱腔前部近似数板，末尾一句甩腔（拖腔）。端公演唱一会后，主人赠以钱粮，再演唱一会后另走一家。不过，端公接受赠赐，凡在石匠、木匠、铁匠等手艺人面前，只能收取一半，相传因为端公与手艺人都是李老君的弟子的缘故。
六、 工艺美术
（一）、风雨桥建筑
在建南镇，从大王坝到太平镇十来公里的白石溪河上面，共有六座风雨桥，即大王坝桥、高桥、桂花桥、竹园坝桥、太平镇桥和油坊沟桥，可见建桥之多。新中国建国以后，全部都还能供人行走和休息。
据老人传说，大王坝桥、太平镇桥建桥历史相当久远，还不知重修多少次。遗憾的是，六座风雨桥均在修公路时被拆毁。
这些风雨桥的跨度大都在二十米左右，其结构是：桥两端有石台，石台前一般均有一对石狮子，石台上有观音、罗汉、龙王、土王之类的塑像，石台旁往往立有一块功德碑，记述着风雨桥修建（或重修）的有关事宜和捐资名单。桥整体是木架，桥房檐一般为二重飞檐，有的飞檐翘角很高，有的还有仙鹤造型，木柱、木樑大都有水墨龙凤绘画，桥上有左右两排大木方座位，桥头或离桥头不远有凉水池，以供行人休息、解渴、避风雨。风雨桥屋面为陶瓦遮盖。风雨桥是当地民众休息、集会、交易和娱乐的场所。
一般的志书，都把风雨桥当作是苗族或侗族的标志性建筑。但建南镇原来这一带风雨桥建筑周围的人，大多是土家族和汉族，苗族或侗族人员很少，不知是什么道理？在调查中我们发现，风雨桥建筑与河的宽度（20米左右）和附近的木材资源很有关系。
利川原土司辖区内，风雨桥建筑到处都可以见到（见彩页）。
现在，已出现仿古式风雨桥建筑（见彩页）。
（二）、漆艺
土司辖区盛产生漆，漆艺水平较高。据传，漆艺水平最高的是水磨退光工艺，经过水磨退光工艺处理的漆具，用开水烫后仍不褪色。还能在漆具上嵌花、刻字，有较高的艺术和观赏价值。
据忠路镇下坪村官坟塆一些老人回忆，土司司主覃进孝墓被破坏后，他们看到了经过埋葬三百多年的棺木漆板锃亮照人，并且还紧紧地贴在木板上，有的木材虽然腐烂了，但漆壳仍完好无损。他们说，那就是用水磨退光处理过的棺木。
（三）、雕刻
雕刻主要有石雕、木雕和陶雕。
石雕忠路城池坝遗址探测，石雕在唐宋时已达到一定水平。以石料分，青石、砂石雕刻多见于神佛造像、墓碑牌坊、柱磴栏杆及室外装饰造型（如石狮）等。墨石雕刻则多见于文房四宝之类比较精细的器物。收藏于市城区覃兴扬家中的“覃一通精雕笔筒”，可以说是利川土司时期石雕的代表作品（见彩页）。
覃一通是康熙、雍正年间有名的石工雕匠，他在晚年（乾隆初年），用墨石雕成一具笔筒。笔筒底座高3.5厘米，四脚为狮子头。筒身高10.5厘米，为大小四方组合构成的边长为8厘米的正八面体，中空5.5厘米。小四方为统一的花边，大四方的图案分别为“凤凰出林”、“瓶插鲜花”、“盛开的鲜花”和“万字格”，意为“凤凰出林，永世兴旺”，均为镂空图案。已传世近三百年，但与新雕的一模一样。据传，覃一通在雕刻笔筒时，还用墨石雕了一口小石柜，与笔筒差不多大小，以存放田契等贵重物件，意在教育子孙世代以耕读为传家之宝。遗憾的是，此小墨石柜已失（见《中华覃氏志·利川卷》）。
木雕大量保存于庙堂等古建筑及装饰古家俱中，材料多以黄杨、梨木和柏杨为主。
陶雕砖、瓦、器皿，或阴刻以印鑑，或阴刻各式花纹，或阳塑浮雕以作装饰。
本节内容，详见第九章。
（四）、刺绣
刺绣工艺在土民中广为普及。土家女性从会拿针开始学习刺绣，到年老眼花再不能数针脚时才停止，一般刺绣工龄在四十年左右。鞋脚针线，挑花绣朵，历来是评价土民女性才干的主要条件之一。出嫁、打三朝时兴摆抬盒，大小西兰卡普、花枕头、花袜底、花围腰、花鞋子、花边衣裤、花裙子、花帽子、花帕子，要有尽有，耀人眼目。
刺绣用布多为自纺自织的青、蓝色土布，用线多为丝线，也有用棉线的，刺绣手法为单面绣和双面绣两种。单面绣只能一面见花纹，双面绣须两面都能见花纹。花纹以花鸟、文字和几何图案为大宗。
与刺绣相关的还有竹编工艺品。土民女性一生有三件竹编工艺品随身：一是“花绷子”，用精制的竹块围成一大一小两个圆圈，大小紧紧相套，便于把需绣花的布绷紧。大圆圈外环和小圆圈内环刻有花鸟、文字等图案，并经漆艺处理。二是“针线花盖”，形状象一个缩小了的簸箕，直径大约40厘米左右，用材讲究，做工精巧，编织花草图案简明流畅。三是“麻篮”，专门用以拧麻纱、纺棉花的盛物器具，形似一个小箩斗，用材和做工都相当讲究。这三件竹编工艺品，是土家姑娘出嫁时的得意嫁妆，也是年老妇女传给儿媳、女儿的宝贝。从女性用的这三件竹编工艺品，可见当初竹编工艺之一瘢。
第四节 土民语言
土家族没有文字，但土家族有自己的语言，土司时期的土民语言是纯粹的土家语言。现在，在原利川土司辖区，除一些用语领域有一些遗存外，土民语言已基本消失。
一、土民有自己的语言
土民语言，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土家语言。土民上古时代说巴语，其历史悠久，先秦时代已有所记载，汉以后记载更详。
《隋书·地理志》载，“荆州多杂蛮左，其与夏人杂居者，则与诸华不别。其僻处山谷者，则语言不通，嗜好、居处全异，颇与巴、渝同俗。”南宋时，“施之地……乡者则蛮夷，巴汉语相混”（南宋王象之《地舆记胜》转引自《天下郡国利病书》）。《通典》载，“其辞既古，莫能辨其句度。”《苗防备览·风俗考》载，“土人言语呢喃难辨，近开阔，渐久能通官音。”清云贵总督鄂尔泰给雍正皇帝的上疏中，在论及改土归流的必要性时，他认为内地的土司，是言语不通的“侏离异类”（“侏离”，即语言难辨）。改土归流几十年后的嘉庆年间，“里籍老户中，多夷獠，刀耕火种，男不冠，女不妆，乡谈多不可解”（引自《恩施县志》）。这些引文的“蛮左”、“蛮夷”、“夷獠”，都是指的土民，或曰土家族。这一系列史籍，无可辨驳地说明一个事实，土家族曾经有自己独立的语言。
利川境内有一首流传久远的民歌：“清早起来脸朝南，南方有个土老蛮，何以识得土老蛮，格里嘎哪打乡谈。”很明显，这是一首汉民歌，从歌的内容可以推测这首民歌为改土归流以后不久编唱的，因为当时不少汉人迁入原土司辖区，因言语不通而产生了这首民歌。同时，这首民歌也证明，当时原土司辖区内的土家族语言的完整性和普遍性。
二、土民语言的遗存
改土归流前，利川土司的土官土民都讲土家语。由于与朝廷和外界交往的需要，土司上层已逐渐通汉语。改土归流后，土民受流官统治，被迫学习汉语。大量汉人迁入原土司辖区，土汉人民相互交流，土民也需要掌握汉语。这样，原土司区域的土民逐步进入了土家语、汉语混用阶段。随着土汉交流日益增多，汉文化的逐渐普及，土民则开始进入通用汉语阶段，直至现在土家语基本消失。
现在，土家语言的语汇尚有一些遗存，主要见之于古代人名和地名、称谓、民歌及日常生活当中。
（一）、土家语人名，在史籍（含史、志、谱）中常见。但所记载的土家语人名，多系土司之名，一般土官土民则记载极少。据一些土家语言学者研究，土司姓名之特点，其尾部多用“什用”、“送”、“踵”、“龙”、“俾”、“毛”等，是代表地位、身份的词汇。其中“什用”、“送”、“踵”、“龙”等，可能是一个音，因为各地方言，故译成了不同的音。无论“什用”、“送”、“踵”、“龙”、“毛”等，都是酋长或长官之意。而以“俾”为尾音的词汇的人名，较为广泛，“俾”是小的意思，小土司、小土官、土司儿子、土民中较有名气的人，均有用“俾”为人名尾音的。
据施南《覃氏族谱》载，施南土司第一任司主覃尔毛，字什用，其弟覃野毛、覃化毛，施南土司第二任司主覃川龙等，都是用的土家语人名；据《田氏族谱》载，忠孝土司第一任司主田耳毛，《利川县志》（光绪版）记为田墨施。在《施州卫志》里，也有相应的记载。
（二）、土家语地名。土司地区的开发者是土家族，很多地名是用土家语命名的，虽然现在土家语已基本消失，但那些用土家语命名的地名，仍然保留不少。可以说，这些土家语地名，是土家语言的活化石。原忠路土司辖区的土家语地名有：老屋基（意为屯积粮食的地方）、车家营（意为常年缺水吃的地方）、野茶坪（意为砍火畲的地方）、岩头脚（意为岩的下面）、车场（意为场坝上泉水多）、冷水辽（“辽”为大山土扁）、车坝（意为水草坝）、李伏坡（“李”为虎，意为老虎出没的地方）等，用土家语命名的地名很多，这里不一一列举。
（三）、土家语称谓。家庭称谓，代代相传，用土家语词汇定义的称谓，有些地方仍然存在。如：称祖父为帕普（有的也称“达达”）、称祖母为阿玛、称父亲为阿巴、称母亲为阿尼、称哥哥为阿可、称弟弟为安艾、称姐姐为阿打、称妹妹为阿艾、称儿子为罗比、称女儿为不差等。
（四）、民歌衬词中的土家语。《龙船调》的衬词中有“抱着恩那果”，意为“看那边”或“向那边看”；《十杯酒》中的衬词“雷兑、大雷兑、雷兑大”，意为“没说对呀没说对”；《点兵歌》中的衬词“摇祥车”，意为“太阳落下去了”；《掐菜苔》中的衬词“得尔梅子松”、“得尔梅子青”，意为“全家好”、“全家美”；《十二月》中的衬词“铁肚铁”，意为“大家笑”等。《龙船调》现在是在全世界传唱的土家族的著名民歌，那些不知其意，把歌词中的土家语胡乱改变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是对土家族极大的不尊重。
（五）、日常生活中的土家语。土家语虽已基本消失，但不时地在某些日常生活中，又冒出一些土家语词汇来。如：“luó垮”，意为不干净；“liátiàtià”意为谈闲话；“王cuàcuà”，意为未（不）成功；“搞弄cuóng”，意为搞明白；“闯tiàngtiàng”，意为活见鬼；“kún的”，意为完整；“咪咪”，指猫儿；“嘎嘎”，指各类肉食品等。
（六）、土家语结构。
原利川土司辖区的土家族，现在都讲汉语。但一些相对边远地方的土家族人，在讲汉语的时候，往往还保留着土家语语言的结构，如汉语问话：“你吃饭没有？”土家语的问话则是：“你饭吃没有？”很明显，这句话汉语的语言结构是：“主语+谓语+宾语”，而土家语的语言结构则成了“主语+宾语+谓语。”现在，市西南文斗一带，还有这种语言结构的话语。
三、 保护、抢救土家语迫在眉睫
据一些土家语言研究大家定论，土家语属汉藏语系藏缅语族，接近彝族语支。它音韵简明，词汇丰富，有着自己独特的语言发展规律。
土家语有三个基本特点，一是有声调，无复辅音，复合元音较多，辅韵尾较少。二是词汇以复音词为主。三是句子的基本结构是“主语+谓语”或“主语+宾语+谓语”。
据人口调查资料显示，全国有土家族人口八百余万，但操用土家语的仅四十二万左右，并主要集中在湘西北部。改土归流二百七十多年来，特别是新中国建立以来，土家语的消失何等惊人！
土家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有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这些历史、文化，苦于没有本民族的文字记载，全靠土家语言自然传承。因而，土家语是土家文化的载体和结晶，历史上出现过的各种文化现象，都必然在土家语言中留下影子。因此，土家语言就是土家文化，是土家族的根。俄罗斯著名语言学家格里姆说：“我们的语言也就是我们的历史”（引自格里姆《论语言的起源》）。另一位法国著名语言学家拉法格也说：“任何文明语言中的词，都保留着原始人林莽生活的痕迹”（引自拉法格《革命前后法国语言》）。现代符号学把语言看成不仅是一定意义的代码，而且是文化的代码。因此，保护、抢救土家语言，就是保护、抢救土家族的传统文化；反之，土家语言的彻底消失，也就是土家族传统文化主体部分的消失，如果是那样，作为一个民族是多么地可悲！
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国外已重视对濒危语言的研究，而且掀起了一股土家语热。国内对濒危语言的保护、抢救工作也日渐升温。年10月16日在北京召开了“我国濒危语言问题研讨会”，并对濒危语言保护和抢救提出了对策性的意见和建议。为发展土家族聚居区的文化、教育和经济建设，湘西州开始在龙山县坡脚乡民族中心完小开展“土家·汉双语双文接龙教学试验”，并收到了一定效果。
积极行动起来，脚踏实地地开展土家语言的保护和抢救工作，不仅土家语言文化能够得到保护，土家语言的消亡速度得以延缓，而且还可使土家族历史文化得到进一步的发掘、保护和开发，既有利于民族经济的发展，又有利于民族文化生态的培植，为充实世界语言宝库作出贡献。这样，土家族才无愧于一个具有八百万人口的伟大民族！
四、 常用土家语词句与汉语对照举例
为保护和抢救土家语言，培植土家族文化生态，特从《湖北少数民族》（一九八三年十二期）刊载的唐洪祥先生编著的《土家语五百句》中，选出常用的一百二十例，并对个别汉字作了同音代替，供读者应用和参考。
记录各种语言的语音，本应使用国际音际，但为了便于一般读者理解和运用，采用了相同或相近的汉语语音译记，新中国建立后土家人才认识的事物，均用汉语读音称谓。
土家语、汉语对照表
土家语 汉语 土家语 汉语
拉布 一 勒布 二
梭布 三 热布 四
翁布 五 俄布 六
格布 七 叶布 八
列布 九 黑布 十
阿巴 父亲 阿尼 母亲
罗比 儿子 不差 女儿
帕普 祖父 阿玛 祖母
阿可 哥哥 安艾 弟弟
阿打 姐姐 阿艾 妹妹
利罗 老人 波米里 小孩
罗 人 尼 你
伢 我 戈 他
安尼 我们 舍 你们
克者 他们 尼列 你的
伢列 我的 戈列 他的
借 手 吉帕 脚
柯巴 头 罗布 眼睛
翁切 耳朵 易拉 舌头
续表1：
土家语 汉语 土家语 汉语
翁其 鼻子 窄其 嘴巴
斯斯 牙齿 古它 脸
打不差 朋友 罗迭卡那 坏人
谢马迭 富人 太马迭 穷人
不措 客人 叶日 农民
梯玛 端公（土老师） 麦（墨） 天
里 地 劳尺 太阳
虚虚 月亮 斯不列 星星
麦拉文 云 麦摘 雨
麦翁 雷 麦虚虚 风
虚虚支 雪 麦查 晴
革 热 沙 冷
车（泽） 水 米 火
胡帕 河 卡壳 山
车母 水井 石克 田
补 船 那 路
龙 年 龙拜 今年
失 月 拉失 一月
拉麦 一天 乃 今天
劳支 明天 补子 昨天
续表2
土家语 汉语 土家语 汉语
纳块 明年 龙通白里 去年
拍里苦 白天 兰此采 夜晚
召古迭 早晨 翁嘎嘎失 中午
木拉 现在 俄时加 过去
哈太 将来 俄土 内
俄塔 外 卡普 花
卡奠 树 席 草
直俄 米 直 饭
色斯 油 那布 盐
色斯车沙 油茶汤 热 酒
此此 书 此克它 纸
伢直嘎喽 我吃饭啦 尼且西借纳 你叫什么名字
尼查 你好 伢查西太 我很好
尼乃且西日那 你今天干什么 嘎得翁 请坐
尼不拉嘎 你到哪里去 白卡 苗族
劳交 谢谢 尼福西太所铁 祝你身体健康
伢受恩施罗 我是恩施人 安尼斯 我们青年人
卡此土查 要好好学习
乃麦摘里乎 今天下雨了 乃麦西太 今天天气真好
祖国惹卡壳胡帕 祖国山河美 乃伢会开 今天我开会
续表3
土家语 汉语 土家语 汉语
帕卡 汉族 伢毕兹卡 我是土家族
共产党领导 共产党 毕兹卡、白卡 土家苗汉
列卡查 领导好 帕卡团结查 团结好
第五节 学校教育及民间体育
一、利川土司兴办的学校
如前所述，历代封建王朝不仅在政治上、经济上和军事上加强对土司的控制，而且也在文化上加强对土司的控制，采取各种措施，使土司不断接受汉文化，学校教育是一个很重要的方面。
元代，在建始、施州（即今恩施）已设立学校，推行汉化教育。
据《大明一统志》载，明洪武二十八年（公元5年），朱元璋下令“诸土司设立义学”，强令土官及其子弟学习汉文化。据杨昌鑫《土家风俗志》载，明弘治十四年（公元年），明孝宗下令规定：土司、土官子弟，凡要承袭土职的必须入学，不入学者，不准承袭。据《来凤县志》卷32载：“土官之属，有同知、经历、都事、历目、儒学、教授、训导，皆以流官为之，凡土司皆然。”从这里可以看出，明王朝不仅强令土司办学，强令土官及其子弟入学学习，而且派有“儒学、教授、训导”之类的管理、指导办学的流官。
尽管如此，但截止明末，利川土司的办学情况以及送子弟在外地入学情况，现在仍无可考。
（一）、 忠路土司办的学校——文昌宫
清初顺治十六年（公元年），川陕总督李国英派兵血洗曾经抗清的忠路土司。当年，忠路土司第十二任司主覃进孝从重庆辗转返回后，决心恢复旧制，重新创业，并于顺治十八年（公元年）建成文昌宫，供奉“大成至圣先师孔子”和“文昌帝君”，招收土官、土民子弟，延师训课，所授课程无非《三字经》、《四书》、《五经》之类，地址在今忠路镇民族小学。这是利川境内有文字记载的第一所学校（见《利川市民族志》61页）。
“文昌宫”从顺治十八年（公元年）开办，到乾隆二年（公元年）忠路土司正式改土归流改为“双江书院”，土司办学五十六年，为在土司区域内推广汉文化作出了贡献。利川建县（公元年）至光绪二十年（公元年），县内先后设义学十六所，其中有六所设于原忠路土司辖区内，比例大大超过其它区域，这与“文昌宫”办学的影响是分不开的。但至目前为止，在文昌宫的从教人员和就学人员尚无可考。“双江书院”（义学）于光绪三十二年（公元年）被知县周钧改为官立初等小学，民国期间又改为高等小学，新中国建立后更名为忠路中心小学。年利川县改市以后，又更名为忠路镇民族小学。这所学校从“文昌宫”开始，已有三百四十八年的历史，是利川市内有文字记载的一所历史最悠久的学校（见彩页）。
关于“文昌宫”的建成，人们普遍持两种不同的看法。一种看法是，文昌宫很可能是一种恢复性建设。其根据是，忠路土司本身接受汉文化较早，朝廷也早在明洪武年间就下令“诸土司设立义学”，或许土司内早就办起了学校。并且，李国英派兵血洗土司后，一、二年内经济也未必恢复那么快，有能力新建文昌宫。这种看法，不无道理，但遗憾的是持此论者尚举不出令人可信的实证。另一种看法是，文昌宫创建者覃进孝早年无意读书，仅能初识文意。他承袭土司后，与外界接触较多，特别是奉命率领土兵外出镇压农民起义和抗清的十几年战争生活中，已充分认识到学习文化的重要性。故在重新创业起步的同时，下决心创办学校，建成文昌宫，以便土官、土民子弟学习文化，造就人才，抓住了中兴土司的关键，这足以证明覃进孝是一位有远见卓识的土司司主。但在一般人心目中，镇压过农民起义的“土司皇帝”总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覃进孝未必有如此的真知灼见。不过，白纸黑字的历史记载，是令人不可信也得信的。
（二）、沙溪土司的办学
沙溪土司第四任司主黄楚昌，在清康熙年间办起了自己的学校。
据《利川县志》（光绪版）“列传”载：“国朝康熙四年，天奇归顺，授宣抚司。天奇死，子楚昌袭。初，楚昌入施州卫学，为诸生，时诸司争并，民鲜知礼。楚昌折节力学，有时名。及袭职，设官学，公余与多士讲肄，多所成就。”又据沙溪《何氏谱书》载，何正海，沙溪宣抚司舍人。土司黄楚昌，致力于教育，司务多由舍人何正海协理。
从以上两则记载可以看出：第一，沙溪第四任土司主黄楚昌，在袭职前曾就读于“卫学”，并且学习很用功。第二，他袭职（康熙年间）后，在自己的土司办起了“官学”。第三，他虽任土司主，却致力于教育，土司事务则多交给“舍人”处理。
遗憾的是，这两个土司办学的具体情况，现在知道的还不多。
（三）、支罗峒的办学
据利川著名文物、民俗专家谭宗派先生的专著《利川民族文化览胜》载，明嘉靖年间支罗峒长黄中结寨反明时，在今龙水小学校址——龙水文庙，办起了学校。
龙水文庙，明初为佛寺。黄中反明，他把佛寺改为文庙，在殿堂立起孔子木像，办起了一所读书讲经的学校，并且仿效封建王朝，开科取士，点了一名姓蔡的状元。今文庙附近有个地名“状元坟”，据传就是那位蔡状元的坟地。
清同治十二年（公元年），龙水文庙改建为义学，现存文庙主体即为义学原貌。院内戏楼下嵌刻石碑四通，记载了文庙及当时办学的情况。
据此，龙水文庙即为利川最早的学校，前后十来年，遗憾的是时间太短暂了。
二、土司上层的受教育状况
利川土司上层的受教育状况，目前尚无现成的成套的资料展现在世人面前。但从一些零星的资料中，可以窥见一瘢。
（一）、一些土司司主，不仅自己上过学，而且还重视学校教育。如前文所述，忠路土司第十二任司主覃进孝、沙溪土司第四任司主黄楚昌、支罗峒长黄中，就是这样的土司主。
（二）、一些土司官员，有较高的文化知识，说明他们曾受到良好的教育。如忠路土司在明万历年间的安抚副使覃洪化，他不但组织修建了忠路“楚藩寺”，而且还写了《楚藩寺钟序》（见附录）。这篇序，儒文气息浓厚，极富文采，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没有一定的文化基础，肯定是写不出来的。沙溪土司舍人何正海，在“文人”土司主黄楚昌的身边做事，由于土司主黄楚昌致力于教育，司务多由何正海“鼎力协理”；黄楚昌死后，其子袭职年幼，又由何正海摄政八年。如果何正海不是一个受到良好教育，很有学识的人，“文人”出身的黄楚昌，能把那么重要的事全权交给他去办吗？
（三）、一般土司主的子女，都能享受较好的文化教育。按明王朝的硬性规定，土司主子弟“不入学者，不准承袭”，故土司主的儿子，都必须上学学习。据忠路《覃氏族谱》载，“覃进信，覃奇勋（编者注：土司司主）三子，清顺治年间人，邑庠生”，这就证明土司司主的儿子，一般是入学学习的。
土司主的女儿呢？据鹤峰《田氏世家》和《田氏一家言》载，田甘霖的的夫人、田舜年的母亲覃氏，“不仅识字，颇知音律”。据本书编者考证，这位“覃氏”，名叫覃美玉，她是忠路土司第十一任司主覃奇勋的女儿、第十二任司主覃进孝的同父异母姊妹（见本书第八章），从她的“识字”、“知音律”看，她的童年和少年时期一定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忠路土司第八任司主覃大宁之女，嫁与石柱宣抚使马斗斛，曾行宣抚事多年（见本书第八章）；施南女土官冉氏，带土兵五千人上前线打仗（见本书第五章）。象这样能指挥千军万马，叱吒风云的女土官，如果说是没有受到过良好的教育，那是不可想象的。
三、 民间体育
土民的体育健身活动，多与土民的生产生活活动相联系。在强族林立，封建王朝百般控制打压下，利川土司得以自立，得以自保，一靠耕、二靠战。土民在荒山野岭耕作，以求生存，必然崇尚勤俭；在强势林立中征战，以求自保，必然崇尚勇武。土民的体育健身活动，使这种勤俭和尚武风尚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土民的体育健身活动项目丰富多彩，历史悠久，其活动项目可以分为三类。一是与战争相联系的活动项目，这主要是马术、箭术、刀术、枪术和摔跤等军事体育项目。据传，在一定时间和一定范围内，还要进行比赛。忠路土司第十二任司主覃进孝的三儿子覃承忠，在康熙年间曾获武举三十三名。由此可见，当初忠路土司军事体育活动开展的广泛性和达到的竞技水平。但是，这些项目大多已经失传。二是与祭祀、生产和娱乐活动相联系的歌舞活动，如摆手舞、肉连响、跳丧舞等，这类活动虽然竞技性较弱，但群体性强，是土民乐于参与的广泛的健身活动，这类活动情况前文已经说明。三是以娱乐为主的健身活动，如打毽子等。下面，仅就现在还在某些区域流传的古老体育健身活动，作一些介绍。
（一）、覃氏太极气功
覃氏太极气功，历来为施南、忠路土司后裔、土民覃氏一项家传功夫，与医术并存。其特点是以静制动，调心养息，以行引气，以内壮为主，以内功发力，将内气运于各处，调节全身各个器官，达到健身目的。若将内气运于手掌，可以使纸团燃烧，或者可以拿起烧红的铁块，甚至可以从滚沸的开水锅里抓起五分硬币等，并且绝不用魔术之类的邪门歪道。团堡土家族青年覃仁权曾以此项目在恩施州第二届传统体育运动会上，向观众献艺，表演了从火中取出烧红的钢筋，受到观众的一致好评。
（二）、板凳拳
板凳拳，是一种土民传统拳术。它以生活中的高、矮板凳为器械，左右格挡，上推下砸，旋空飞舞，呼呼生风。技艺精湛者表演时，四面向表演者泼水，水不湿衣。其招式主要有隔、撞、推、挡、挑、扫、打、砸等。其实战作用主要用于防身，也具有进攻性。若遇事急，顺手提起坐下板凳就是兵器，可抵挡对方的刀枪剑戟，还可致敌于死地。
（三）、抵杠
抵杠是广泛流行的土民传统运动项目。劳动之余，常以打杵、扁担、薅秧棒等工具作器械，两人一组，或以手抵，或以肩抵，或以股抵，身体的各个部位均可抵。此项目进行时，不但要用力，还要讲究技巧，以掉捧或被抵出规定线外为输。
（四）、拔腰带——拔地萝卜
拔腰带，也称搭撑腰。以两人为一组，在划定区域内活动，双方腰间各缠一根布带，双方只准抓住布带摔跤，可以使拌子，但不准用脚踢对方。以把对方摔倒，或把对方推出划定区域为胜。
与拔腰带近似的还有拔地萝卜。以两人为一组，不要任何器具，双方互相倒抱住对方的腰部，各自用力拔拉对方下部，以双脚离地者为输。
此两项，无须什么器械和规范场地，随时随地均可开展健身比赛活动，是土民青年很喜爱的能展示自己力度的活动。
（五）、打毽子
打毽子是土民男女老少都喜爱的一项健身娱乐活动。每逢节庆时间，人们涌向平坝、庙堂外坝打毽，既是一项很好的健身活动，又是男女交流情感的好场合、好机会。毽子打法可分为三种，一是打过河毽、二是打盘毽，三是打花样毽。
过河毽 以男女各一方，或男女混合编组各一方，双方人数相等。以场地中间画一直线为河界，两端各画一直线为底线，两边各画一直线为边线，近似于今天的羽毛球场地。双方各站一边场地，轮留充当发毽和接毽的角色。发毽方也轮留发毽，用脚尖上部先面向对方场地内踢毽子，若未能踢着毽，或踢不过河，或踢出对方边线，或被对方反挡回自己场地又无力击回的，此毽为发毽方输；若发入对方场地，或射中对方队员，或对方未能将毽子反击回场，则为接毽方输。输的一方需向赢家每人贡一次毽。下一次发毽必须于毽子在己方场地的落点或双方议定的发毽点发毽，直至这一轮发毽完，再交对方发毽。接毽方可在自己场地内任何地方，用手掌、小木板或扫帚将对方发过来的毽子击回对方场地内。打过河毽，参加人数多，男女相互踢毽击毽，围观人也多，场面很大，场内场外一派欢乐的景象。
盘毽 一般为姑娘们的活动，男性也可参加，人数不限，可分组，也可单个进行，盘毽个数多的为赢，输者贡毽。此种打法温文尔雅，很适合姑娘们的性格。
花样毽 花样技巧甚多，如跳、伸、揆、踩、壳、拐、吊、大墨、小墨等。跳又可分为大跳、小跳、转身跳等。各类花样以踢次数多为赢，输者贡毽。
各种打法，在开始前均可根据参加活动人数和技艺，临时议定一些胜负规则和贡毽办法，形式比较自由。
毽子有三种：
小钱毽小钱毽以公鸡后背长毛为毽毛，以铜钱、牛皮等为毽底盘，以篾丝、硬线为根子，用线把毽毛扎紧在根子上。这种毽既可以打过河毽，也可以打盘毽。
粑粑毽粑粑毽，底盘形似小米粑，以铜钱、笋壳作底盘心，外以布包缝，再把键毛扎在底盘上，这种毽的底盘比小钱毽底盘大一些，尤其适合打盘毽，多为姑娘的随身之物。
绷子毽绷子毽，将牛皮条卷成小圆圈，上贴铜钱为底盘，以根子连接底盘和毽毛。这种毽踢起来弹性很大，尤其适合打过河毽。
除上述活动项目外，还有掰手劲、板凳龙、草把龙等活动。适合少儿运动的项目有跳房子、打珠儿、射箭、五码棋、和尚棋等。
著者简介
覃太智男，土家族，年1月生，利川市建南镇白竹坝村人，大学文化，中共党员，高级政工师。曾任中共利川市委副书记，市政协第五届、六届主席、党组书记；曾牵头组织“中国黄连利川论坛”、任《利川黄连志》编委会主任、组织编写《中华覃氏志·利川卷》、任利川“诗词楹联”研究会理事长。
覃发扬男，土家族，年4月生，利川市建南镇花园村人，大学文化，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从事教育、教学40年，曾任中学、中专教师、中学校长。曾主编《中华覃氏志·利川卷》、整理有《覃发扬文集》。
探讨家族文化，勾搭小编
请加2
编辑整理：覃氏文化研究甘露聚糖肽注射液说明书患者要多了解关爱白癜风患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