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羅多德書雜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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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羅多德書雜詠

言風俗與政教之際,班孟堅不及張平子宏通也。平子之言曰:“夫人在陽時則舒,在陰時則慘,此牽乎天者也。處沃土則逸,處瘠土則勞,此系乎地者也。慘則鮮于歡,勞則褊于惠,能違之者寡矣。小必有之,大亦宜然。故帝者因天地以致化,兆人承上教以成俗,化俗之本,有與推移。何以覈諸?秦據雍而強,周即豫而弱,高祖都西而泰,光武處東而約,政之興衰,恒由此作。”此亦可言波斯與希臘。讀希羅多德之書,波斯君王多見豁達,而希臘執政每事詐偽,蓋逸勞不同,惠之廣褊從而不同也。雖然,皆未達德性之一間。波斯因風俗,本心未免乎放;希臘尚智勇,自由或陷於暴。不有德為之主,善不能保其不成惡也。讀其書,於蘇格拉底深致意焉。身死不恤,求心之所同、德之不易者,時之義大矣哉!間有所得,匆匆不暇屬文,略以七字偈語寫之,得十五章,命曰《希羅多德書雜詠》。戊戌正月初三日,我瞻室識。

勇孝聲名重國君,始知富貴是浮雲。

神恩枉托空言在,禍福誰曾以德聞?

《希羅多德書》言呂底亞王克洛伊索斯問梭倫曰:“卿所遇人,誰擅福多?”梭倫曰:“泰魯斯。”為其大勇也。問其次,曰:“克列奧比斯與比托。”為其純孝也。克洛伊索斯怒,曰:“何視吾福如不見耶?”對曰:“神有所忌,亦有所分予。富貴不長保,且安必其為福耶?”遂遣之。神以其慢,降罰於其子阿泰斯,使為鐵兵所斃。蓋皆知德之善也,而不能必其為福,遂托諸鬼神。耶教末世之論,頗與相類,然竟言他世矣。

公然賄賂傲群倫,何憚多方問鬼神?

叔世無人憂不告,君前齊頌萬年春。

《希羅多德書》言呂底亞王克洛伊索斯憂居魯士之強,欲先伐之。乃遣使往多方問神諭,陰伺其驗,而德爾斐稱最焉。遂厚賂德爾斐人,因篤惠好,遇過他邦焉。此叔世風俗敗及神道者,至於莫挽,而神能救之乎?《易》曰:“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其當周之興耶?神道設教,尤須鄭重也。

執義翻能受重名,高臨萬族擁宮城。

始知西伯陰行善,只賺諸侯來決平。

《希羅多德書》言米底王代奧凱斯,初以聽訟直為人所推,後乃因勢擁兵築城,遂王焉。復制禮儀以尊尊,一米底之諸族,威行當時。《史記》云:“西伯陰行善,諸侯皆來決平。”殆最相類歟?蓋義,初以得人,既得之,遂以御人也。周之先人,頗諳此術,文王尤善焉。塞拉西馬柯言“正義為強者之利”,有得哉!

諸神莫測隱穹窿,坐視人間轉轂中。

縱使君王威四海,浮生不似水長東。

《希羅多德書》言呂底亞王克洛伊索斯諫居魯士,曰:“王若以己為天神,軍為天兵,即不予聽。若但為人間之君王,則必循人間之事,蓋皆如轉轂,無有常盈。”而居魯士東征馬薩革泰人,為其女主托米莉斯敗諸阿拉克塞斯河畔。托米莉斯獲其屍,革囊盛血,以浸其首,為嗜殺戒。克洛伊索斯之言,與赫拉克利特“萬物皆流”合,特一為慨歎,一為玄思耳。東國言“伏倚”“無常”,胥同此意,而兼慨歎與玄思也。

沃野多生上古民,無邊奇技惠今人。

太初有道高難問,只遣茫茫對鬼神。

《希羅多德書》卷二述埃及,地之廣,技之多,幾疑上古樂土也。惟於哲思闕然。豈極世間樂時,轉失出世間志歟?而又多言神祇、他生事,云希臘諸神名皆傳自埃及。殆今世之樂,更欲延之他生歟?不絕地天之通,鬼神茫茫,安所問吾生之終極耶?

食身焚骨總聲吞,等是來酬父母恩。

勿笑人間風俗陋,盡同事理即相尊。

《希羅多德書》卷三云:父母亡,希臘人焚其屍,卡拉提亞人食其屍。大流士乃問希臘人,予幣幾何,可食其屍?又問卡拉提亞人,予幣幾何,可焚其屍?兩皆駭泣。故品達言:“風俗,實主萬事者也。”蓋人同此事,若同此心,亦疑有同理在焉。

恆產恒心始作民,侯門誰謂必存仁?

不如天佑明君降,治亂長思在一人。

《希羅多德書》卷三云七人既誅穆護,遂議治道。奧塔涅斯欲行民政,麥加畢佐斯欲行官政,而大流士欲行帝政如故。柏拉圖言治道,則以王政為最善,遞降為霸政、官政、民政、帝政。亞里斯多德言一人為治,善為王政,惡為帝政;寡者為治,善為官政,惡為暴政;眾者為治,善為民政,惡為亂政。當時論治道,相契者有如是,而亞氏之言尤明焉。蓋王政、帝政,事若同而理實異,大流士得淆亂之也。

群己由來事易差,一般共產即無家。

今人多欲徒驚駭,上世風流正足誇。

《希羅多德書》卷四云伊塞冬斯人尚公正,婦人與男子平權。又云阿伽塞爾西人群婚,男子皆如手足,乃無嫉恨焉。又云阿瑪宗女子幼習投射駕御。皆柏拉圖《王制》中不可思議事,而世間咸有焉。或云,女系之世所遺也。則柏拉圖述之,毋乃類老子之述上古世耶?

齊家霸業久同塵,蹈海猶能不帝秦。

何況海西民自主,肯教奴役妄施人?

《希羅多德書》卷五云拉棲代蒙人欲加帝政於雅典,蓋懼其因自由而強,遂難制也。時其盟邦皆不欲與,而科林斯人索西克利斯言:“汝以帝政為善,何不先行之?己所不欲,焉得施人耶?”遂歷述其邦帝政之暴,請毋得使之行希臘間。是行民政而斥帝政,希臘人之共知也。

貿易為心好貨同,不嫌翻覆致途窮。

豈無德禮約君子,多尚政刑稱至公。

《希羅多德書》言居魯士、大流士多寬厚,而希臘人多詐吝。卷五言米利都人希斯提埃烏斯之翻覆,卷六言雅典人阿爾克麥昂之好貨,皆其著者。然希臘竟至勃興,何者?蓋貿易為業,不區區計私德,而於政之均、刑之公,深致意焉。卷六言米太雅德挫波斯於馬拉松,幾以一人力拯雅典,而遂出師帕洛斯報私怨,師又不利,歸即被罰。不以大德掩一罪,從可知矣。

十一

奴僕迎人始得親,何如歸作自由身?

歸來欲使平天下,外義分明在內仁。

《希羅多德書》卷七載波斯人海達涅斯說斯巴達人斯伯提亞斯與布利斯曰:“爾何不欲友大王耶?大王重功德,以爾材能,若肯效命,必使治希臘也。”對曰:“汝知奴僕之樂,未知自由之樂也。”然斯巴達人嘗懼雅典因自由而強,遂欲以帝政加之。蓋其視自由,是義外也。自由不出仁內,必如康德言率國以文而率天下以野也。

十二

客過空哀不返魂,憑誰傳語報家門?

男兒有死難伸義,一勇先酬故國恩。

《希羅多德書》卷七記溫泉關三百斯巴達人之碑銘,曰:“客往拉棲代蒙兮,請傳吾語:既遵國之命兮,遂眠茲土。”又言阿里斯托德姆斯與攸里圖斯養疴阿爾佩尼村,聞軍敗,攸里圖斯徑赴死焉,而阿里斯托德姆斯還歸,遂為人議。蓋彼一人養疴而歸,無所議也;二人同歸,亦無所議也。今二人所處同,所擇異,故為人議。後普拉提亞役中,阿里斯托德姆斯始得湔洗其辱。希臘人之重勇,納為四德,可見也。

十三

休論器小與功多,王道平平霸業頗。

莫笑哲邦終不睹,常懸至善迥嵯峨。

《希羅多德書》卷八言雅典薩米利斯克波斯水師一役,泰米斯托克利斯之功實多。彼誘波斯之圍,勵邦人之志,亦足覘其智勇也。而貪賄投寇,德實不稱。夫子雖有微管之歎,孟子終無道桓文之事,今於泰米斯托克利斯思之可過半矣。柏拉圖之言哲邦,有以也。故康德云:“此至治之邦,或終未能睹,而無害其理念之是。蓋此理念必使吾人之法度趨於盡善,故懸此則為其範也。吾人終止乎何極,實行之距乎理念何多,此非能復,亦非所須復者也。”

十四

作俑猶當無後論,仁司生殖豈除根?

夫人報怨仍稱恕,以直安容保厥元!

《希羅多德書》卷八云佩達薩人赫爾摩提姆斯,嘗陷敵,開俄斯人帕尼奧紐斯,從事閹人貿易者也,贖之,閹而售諸薩迪斯。遂入波斯王宮,得薛西斯王寵幸。乃誘帕尼奧紐斯舉家來薩迪斯,使其父子互閹,以為報復。希羅多德言其最酷之人也。然夫子以無後論始作俑者,帕尼奧紐斯操業尤過之,安得不當此報耶?未使殞命,猶稱恕焉。

十五

至治無為到結繩,一興什伯起侵淩。

君來莫問愚賢事,先慕豪奢見未曾。

《希羅多德書》卷九云波桑阿尼斯既克普拉提亞,獲薛西斯金帳,遂命於帳中置波斯筵席,且進斯巴達餐以相較也。乃召諸將,示之曰:“呼諸君至,見波斯王之愚也。舍是玉食,而爭我粗糲。”波斯之敗也,職豪奢之由,蓋民見可欲而心亂矣。是時希臘人尚未及豪奢,一旦及之,未有不敗。其間果愚賢乎哉?

光影掬塵室

我見青山多嫵媚

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锺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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